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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(1 / 3)

五条律子侥幸捡回一条命,但她的身体和精神的状况还在不断恶化,不得不卧床修养。

长期卧床,以及家庭医生隔三差五注射的药物让她整日昏睡,几乎没有多少意识清醒的时候。她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,分不清自己在哪,分不清白天黑夜。有时会误以为自己依旧在五条家,有时会误以为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那个在自己窗边打量自己的弟弟,有时还会想起弟弟年幼无知的脸。模糊一片不真切的光影在面前来来去去,她会疲惫地望着,偶尔落泪,直到再一次睡去。

她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,偶尔醒来时会见到五条悟,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个被叫做筱原的女性咒术师守在她身边。还有很少很少的时候,她知道有人在看她,不是五条悟也不是筱原,是个她想不起名字的人。

她后来再次看见,想问是谁。但因为生病,喉咙早就哑了,根本无法开口。他就站在床边不远处,安安静静,无声无息,也不碰她。她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——丝毫没有依据的猜想。

躺在被子里许久没能动弹的手臂费力地从身侧挪到床边,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只是想这么做。手刚伸出去,有人一把握住。她重新眨了一下眼睛,依旧没看清楚对方的脸。

“悟。”却根据那双手认了出来他是谁。

五条律子被疾病掏空了身体,根本容不下过去的那些虚与委蛇。她剩余的宽容不多,对五条悟的忍耐也就到了尽头。

“别——”她病恹恹地,拗不过他,被钻进被子里的他搂进怀里。

听见她虚弱的声音,五条悟短暂的挣扎过后还是不舍,“只是想抱一下,姐姐,我什么都不做。”说完他的双手紧紧合在她身后,她瘦得更厉害了,在他怀里躺着时,根本填不满他胸口的位置。他吻了吻她的额头,将她搂得更紧,直到他们之间毫无缝隙。

这一刻不论是爱也好,欲望也罢,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日以继夜地混淆在五条悟的骨血之中,早就成了他身体无法分割的一部分。他做不到放手,做不到放她离开,那些不安分的渴求和无止尽的渴望野火都烧不尽。越是猛烈的火,越是猛烈的刺激,都只会让他一再深化这种扭曲的执念,一再固化他们之间畸形的牵绊。

日往月来,这样偏执的爱意只会疯长肆虐,无从断绝。

五条悟闭上眼睛,缓缓收紧手臂。

他祈求,“别离开我,姐姐。”

五条律子的病如同覆盖在屋顶上的一层薄薄的茧,整栋房子因此显得死气沉沉,铁青色的高墙如同重症患者奄奄一息的脸。

盛暑来临之前,她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。虽然身体还是虚弱,距离彻底恢复也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。但还是让冷冰冰的墙面如同被热金色的太阳照耀,有了些暖意,也有了些生气,那层薄茧终于满是裂隙。

五条悟在她病重时请了一段时间的假,她情况稳定后重新回到咒高。夏季是诅咒高发期,东京诅咒师活动也格外频繁,他回来时通常已经天黑 ,她也已经休息。

忙过这阵后他赶在天黑前回家,在楼梯口碰见给五条律子送晚餐的佣人,问过后才知道她这段时间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,一顿饭要加热好几次才吃完,白天也不怎么吃东西。

听完,他从佣人手里接过了晚餐自己送上楼。

三楼走廊最里端是他们的卧室,房门正半掩着,筱原在里面一边陪着五条律子说话,一边帮她擦拭半干的长发。五条悟刚推开房门进去,筱原立即停下手里的事情,朝五条悟鞠躬后,和一直低着头的五条律子说了一声就转身离开卧室。

“姐姐,”五条悟望着坐在梳妆台前的五条律子的背影慢慢走近,她低垂着头,半干的长发披在肩膀一侧,露出她柔软的后颈。他的眼睛转动了两下,正要将手靠过去时,目光落在了她的肩头。单薄的睡衣正被肩膀撑着,如同她的第二层皮肤,松松垮垮地附着在她的骨头上。

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下,半晌后收了回来,端着他若无其事的声音落在五条律子身侧,“饿了吗?”

“还好,不是很饿。”她抬起脸,脸还是近乎透明的白色,越发显得她端丽的眼眸线条颜色浓稠,郁色如同化不开的油墨,神情看着无精打采。她从镜子里看着弟弟殷切的脸,勉强笑了笑,声音细得像是一触即断的线。

“这几天胃口不好吗?你吃的很少,”他将晚饭放在她身前,弯腰去看她的侧脸,“还是说这些不合口味?”

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到身上,她摸着头发的手停了一瞬,小声地说:“也许是因为天热。”

“你今天起床后就没怎么吃东西,这样下去身体又会垮掉。”

“可是我感觉不到饿。”她已经无法感受到饥饿,内脏早就被腐蚀一空,她的身体空空荡荡的,动起来只会听到僵木又生硬的骨骼摩擦的声音。

“母亲会担心你,姐姐。”五条律子早些时间在病中神志不太清楚,常常喊母亲,五条悟承诺她病愈后去京都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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