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雨和徐扬分手了。
江晏的消息在屏幕上闪烁几秒后彻底暗下去，吧台顶灯照下来的光在木质的桌子面上聚成一团，周青泽握着酒瓶，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凸起，脑海里不断萦绕着那句话。
——迟雨和徐扬分手了。
无色透明的液体没过调酒杯沿溢出来，刚好被一簇光包围住，弧面反射出微弱的浅橙色的光晕，随着不远处吉他手弹出的音波一颤一颤，像是跳动不止的心脏。
周青泽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，只是保持着手腕倾斜的动作，任由那颗跳动的水团愈来愈大，眼睛无焦距地盯着远处的某个点出神。
坐在旁边的客人实在看不下去，抬手在他眼前来回摆了几下，“小哥，酒不要钱啊？都洒出来了。”
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爆炸，大脑的某种功能在刚才短暂失灵，导致周青泽什么也思考不了，发了许久的呆，直到被陌生的声音打断，思绪才再次回到现实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
失去的那部分感知重新归位，周青泽迅速熟练地调好一杯热朗姆递给等待已久的客人，收拾好台面后转身走了。
“哎哎哎，哪儿去啊？”于心端着托盘从后厨出来，正好撞上周青泽往外走，手上没端稳，幸好周青泽眼疾手快扶了把，才没掉地上。
于心瞪大双眼，眼角的皱纹都撑开了，惊呼一声：“好险。”
周青泽看他站稳后松开手，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。
“我去后面抽根烟。”
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，像是被砂纸用力打磨过，粗粝的声线显得他原本就面无表情的五官更加凌厉，眉毛浓又有型，蹩眉的时候更能看出眼眶深邃，透着一股坚毅锐利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场。
于心已经很久没在周青泽脸上看见这副表情了，当下心觉不妙，下意识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让开路，“去吧去吧。”
他头上扎的小揪也跟着蔫下去，呼吸都小心翼翼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周青泽是他老板呢。
于心越想越憋屈，于是这个月第六次决定，月底一定要把周青泽开了。他一个老板还得看员工的脸色，这叫什么话！
“还有，”周青泽想到什么，回头道，“吧台那个记我头上。”
于心：“……”
忍不了了，明天就开。
酒吧后面有个偏门，周青泽拐出来后朝着曲折巷子的最里处走，直到周围没一点光亮和声音才停下来。
昨夜才下过雨，黑暗里一脚踩进路面凹陷的水坑里，溅起的泥点碰脏了裤脚。
背靠在粗粝的红砖墙上，脚下的石粒摩擦过鞋底发出沙沙声响，周青泽从兜里摸出烟盒，抽出仅剩的最后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，随后将空烟盒捏扁扔进垃圾桶，看着白灰色的烟雾在半空中团团升起飘散。
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抽烟的？周青泽也记不清了。
十一月，云江的风揉着寒意，一阵一阵地往人身上刮，带着秋天残留的味道。
酒吧里暖气开得足，周青泽匆匆忙忙出来，上身只穿了件单衣，没待多久手和耳朵就已经被冻得通红。他拿开嘴里的烟夹在手里，闭上眼睛仰头缓慢地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，冷气瞬间从鼻腔蔓延到全身。
黑漆漆的巷子里，只有指尖一点红星，月光也是冷的。
原来已经是冬天了。
周青泽恍惚地开始回想，从和女孩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，已经过去了快要五年。
五年，再深刻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淡去印记，可迟雨的名字却在周青泽心里越刻越深，像是铁链一样将他牢牢拴住，时不时发出点声响证明自己的存在，然后再拴紧一些，让人不得不去在意。
或许五年还是过得太快，只是一转眼的功夫，来不及彻底忘记一个人，又或许记忆真的会像人们所说的那样，将人困在过去的牢笼里，逃不出也挣脱不了。
按亮手机，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分，天气状况是晴转多云，未来两小时内无降雨。
屏幕暗了又亮，亮了又暗，周青泽在通话界面停留良久，最终还是按了拨通键。
“喂。”
江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，似乎在一个很热闹的地方，混着各种人说话的声音，有些嘈杂。
周青泽无意识地捻搓着手里的烟，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，“你在外面？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江晏在那头扯着嗓子问，接着又说：“等会儿，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，我这儿太吵了，说话听不清。”
过了几秒，喧闹声终于渐去，江晏开始阴阳怪气地调侃道，“回来这么久都不联系，我瞅瞅今儿是吹的什么风啊，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？”
周青泽装没听见，单刀直入地问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江晏愣了，“什么怎么回事？你说什么呢？”
周